玩偶

好友相邀吃飯， 地點為上環一日式自助餐食肆，午間另一好友來電，納罕為何不是尖沙咀某日式料理店。與好友敍會，人，方是最重要，店子、食物和氣氛實屬其次。





此店比其灣仔分店畧嫌細小，座無虛席，侍應生人手不足，只見他們忙得團團轉，壽司吧檯在我背後，好友身後有一布簾遮擋走廊及廚房。





餐牌上有一款喚希靈魚刺身，驟耳聽來，希靈〈欺凌〉？心忖是此魚本性柔弱，被其他魚欺凌，還是此魚異常兇悍，欺凌弱小？細看餐牌名字，似乎是由英文名稱拼音直譯，日文名字忘了，只是隱約覺得以漢字書寫該有另一名字。





食物水準不過不失，席間好友奉上禮物，女巫細意端詳時，冷不防侍應小哥竟站在我身旁，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禮物，好友見狀即時要求小哥添茶，打趣謂幸得有玩偶〈我的禮物〉方可令小哥駐足停留，我倆才可獲添茶。其後，好友再點選食物，小哥仍對玩偶虎視眈眈，竟提出要玩偶陪他工作？吓？！好友和我面面相覷，完全呆在當場，我說：「你現在要我的玩偶陪你工作，之後你豈不是要玩偶陪你回家，不，這是我的禮物啊。」好友在旁附和：「對呀，你有工作要做呀。」





原先點選的食物仍未奉上，好友揚右手示意，侍應小哥趨近桌邊，舉起右手，好一個 give me five ，好友和我即時呆若木雞。好友原意是揚手引起注意，小哥兒，好友雖非初次到訪但非熟客，何故閣下熟稔如多年好友，確百思不得其解。





又隔了一陣子，好友點的啤酒一口芝士仍未見踪影，小哥望一望我們的檯，問道：「咦，芝士仍未嚟？」跟著又自言自語道：「嗯，要到 7-eleven 買啦。」這個小哥實在有趣，我逗他：「7-eleven 那些是 xx 牌呀。」好友再點選鹽燒白果，經過一段等候時間，小哥兒的頭顱竟在布簾罅隙間伸出來，在好友耳邊輕說白果已售磬。唉，小哥兒可否行個好心，不要在客人亳無心理準備下，將閣下的頭顱從不適當的地方出現，好不？





一頓晚餐需以甜品作結，女巫雖不嗜甜但見鄰桌的芝蔴雪糕甚吸引，遂慫恿好友分甘同味，好友已戒吃甜品多時，經不起女巫苦苦哀求，終於綠茶、芝蔴各一。說來奇怪，同是雪糕，兩者奉桌時間相距十分鐘，而更要命的是，後上的綠茶，由另一侍應小哥奉上，未知他是否見同事和我們如此熟稔，竟仿傚同事，由好友身後的布簾罅隙間遞予好友，啊，一切都是一浪接一浪，波瀾壯闊，簡直極度驚嚇。小哥二號，我倆不曾和閣下說過半句話，怎的閣下似認定和我倆相識了半輩子，又給我們仿如電影「閃靈」一般震慄的驚嚇。若繼續下去，可否提供驚風散或珍珠末，好讓我倆壓驚定神。





小哥小哥，閣下的工作是否悶得發慌？這實在有違奉餐的基本禮儀。我離座上洗手間，小哥一號經過，竟提起我的手提包作狀離開，鄰座兩檯食客面露不悅，好友悄對小哥寄語不要再胡鬧貪玩，否則工作不保。





離店後，好友告之也許因為鄰座兩檯客人未有體諒侍應生人手短缺，不住喊停早已忙昏了頭的侍應生，又不停抱怨、苛責、絮絮不休，好友和我只在侍應生稍鬆一口氣時才提出要求，侍應小哥感激之餘又可能悶得發慌，見我倆沒有嘮嘮叨叨，遂和我倆說笑嬉戲。只是小哥不懂節制，玩得太過火啦。神出鬼沒的在客人後面奉餐，眾目睽睽下取去客人手提包作狀離開，縱然領班不察，其他客人也會向經理投訴，尤其是鄰座兩檯皆是貌似惹不得的客人。





好友左旁的女客猶其討厭，她起先眼見隔鄰未有客人入座，逕將大衣、手提包全都放在鄰座，小店人擠，縱然暫時未有客人入座，這樣做也不恰當。好友說之前曾有客人被帶至鄰座，因見該女客大衣、手提包等置在椅上，斷然拒絕入座，要求店方另作安排。其後再有客人入座，她才取回大衣等個人物品。稍晚時段，客人漸稀，女客忙不迭將大衣、手提包大刺刺的放在鄰座之餘，更將她的桌子和我們的桌子拉開一大段距離，唯恐我和好友是麻瘋病人。




人總會被自己的小動作及舉止出賣，席間此女客滔滔不絕向其同伴大談歐洲、北美等地民風〈女巫雖八卦但絕非蓄意竊聽，桌子距離僅容一人側身而過，女客又未見壓低聲浪，故聲聲入耳〉，言談間對異鄉中國人某些行為語帶不屑，但依女巫之見，女客正親身演譯異鄉中國人的某些不體面行為，五十步笑百步而已。





無論如何，我緊抱我的小玩偶安全離店啦，管他呢。




〈03-2-2011/0510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