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2月24日星期四

冬夜急症空

昨夜在急症室,對,不知何故,我總在接近聖誕的日子出現在急症室。兩年多前,有一男孩該是十多、二十歲左右,被救護車送到急症室,據報被人無故毆打,替他撰寫供詞的警員很熟悉該區情況,並不相信男孩的片面之詞,警員相信行兇者和傷者相識,當中有可能涉及帮會利益。警員離開後,陪同男孩到急症室的女孩即時和男孩商議,言談之間似乎想「拖馬」﹝糾黨報復﹞,在旁聽著他倆的對話,我在想,他們究竟是否知道自己在幹甚麼嗎?





今年,身處診療室,看見一夥操普通話的女士不停纏著醫護人員,來勢洶洶地質問為何沒有醫生治理病人?質問頻密程度是半小時追問兩次,一位護士在嘀咕:「佢鬧人仲好中氣過我」,聽後不覺莞爾,對不起,我絕無歧視內地同胞之意,只是暗付「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」,我相信醫護人員的判斷,那位病人該沒有即時生命危險及嚴重傷患,所以等候需時。昨夜所見候診室擠滿人,眼見醫護人員忙得團團轉,不明白為何那夥女子不肯稍加體諒?朋友、摯親受傷、身體不適,擔心、憂心如焚原是正常,但如上述個案,親愛的同志們可否安靜等候?叫囂吵鬧於事無補,徒惹人厭煩。





另有一老婆婆被送進診療室,身旁是菲藉傭人和兒子。單看兒子的外表,腳踏一對人字拖鞋,身上揹着個塞得滿滿的背包,有點邋遢,扯嗓子致電其他家人﹝?﹞婆婆要留院觀察,只覺是粗人一名。之後護士替婆婆注射,兒子在旁安慰母親:「媽,姑娘同你打針,有小小痛,你忍住呀。」啊,魯男子也有溫柔的一面。





另一邊廂,有一女警陪著一個十七、八歲的女孩進入診療室,我不知道醫生向她說甚麼,隱約是要求女孩入院接受治療,只見女孩不停流淚並不時搖頭,該是拒絕入院吧。淘出一張紙巾遞予女警交給那女孩,其後女孩父親匆匆趕到,醫生拉著父親在一旁解說女孩的情況,警員離開,父親聽完醫生的解說後摟住女兒,想他是勸女兒入院,顯然女兒非常害怕及擔心,不斷搖頭,只聽到父親說:「唔好擔心,有阿爸喺度,我會攪掂。」女孩嗚咽,不知說了些甚麼,父親再說:「你唔駛理,阿爸點同阿媽啫,阿爸唔會唔理你。」女孩再度落淚,我走過去輕輕遞上一包紙巾,父親告訴醫生,父女倆想在外面詳談。





望著身軀初見佝僂的父親摟著女兒離開,我不知道女孩的家庭狀況,只知她有一個疼惜她的父親,一個願意替她遮風擋雨,對她不離不棄的父親,令我想起朱自清的「背影」。舐犢情深,祝福小女孩。


〈24-12-2009/1445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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